第一章
联准备往家门口贴。 正贴着,感觉有人扒拉自己,他回头看去,扫到眼皮子底下斑白的小辫,那老妈妈一抬头,才看出是隔壁的刘婆。 刘婆刚拉完呱准备回家,正巧看到他在贴门联“你这对联还怪漂亮,集上买的?”刘婆问到。 “不是,不是,自己写的。”文艺回答。 “手还怪巧,给我也写一幅吧。” “行,行,等我先贴完,我就给您写。” “你先给我写,我等着回家吃饭呢。”文艺悻悻地点着头,请她进了里屋,拿出纸给她一笔一划地写着对联。 没读过书的刘婆则在一旁挤出几个词混着横飞的唾沫,指点着。文艺也不敢吱声,生怕和这老娘娘啰嗦起来,她说什么就忙着点头。 待文艺写完后,刘婆子抢上前去,卷起对联就走,嘴里还嘟囔着“写的真慢,耽误我吃晌午饭了。” 这句话说的“不卑不亢”,刚好让文艺听的真切。 那边刘婆撇着步子回家去,走到院子里,刚好迎上她的儿子袁正双手提着水桶,袁婆抬手跟儿子炫耀。 袁正不解问道:“妈,咱家门口不是贴了对联了吗,咋又买了一副。” 刘婆摆摆手道“不是买的,跟隔壁要的。”她说话时分外得意。 “人家又不该你的,你跟人家说谢谢来吗……” 不等儿子说完,刘婆就打断了他“那墨汁子风干了也是瞎,让他给写副对联怕嘛的?”“这对联贴哪不行,谁家还嫌福气多?”“你真是光长个子不长心眼。”就这样,披头盖脸的骂了儿子一顿,她心满意足的迈进了屋。 袁正郁闷起来,在院子里踟蹰了一会儿,放下桶准备去文艺家。刚出了院门,他觉得不妥,又回家拿了一个桶。到了文艺家门口,他本能地踏进去,仿佛想起什么,又退了出来。 咚咚~咚,他记得拜访别人应该是这样敲门。他敲地蛮轻,怕叨扰到别人。过了一会,见没人应又重复敲了一次…… 躺在屋里睡中觉的文艺听到了隐约的叩门声试探的唤了声请进,不一会门被轻轻推开,袁正没进屋,只是试探着露了半边脸“哥,我去村东头井边带水,我顺便给你带一桶吧。” 文艺一听真有人来,从床上弹起来,又快到洗脸盆旁抹了把脸,顺手把袁正往屋里拽,袁正有些不好意思,拉了他好多遍,他也不进屋,文艺也不强留他。袁正说要给他带水,文艺推辞了三两次,可袁正还是坚持。 袁正是村里唯一一个和自己住的近并且年纪相仿的人。听别人说,袁正是刘婆的老来子,大儿子早些年让货车给撞死了,不得已又生了袁正。幸亏生的晚些,上了小学和初中,规矩学的也得体,听得懂些知乎者也。成绩一直很好,到后来刘婆和袁父年纪大了,刘婆偏让袁正早些下地干活,补贴家用。这才没能上了高中。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去了城里,刘婆怕这个孩子再出意外,不能给家里传宗接代,便一直把他圈在身边。 刘婆虽说是疼这个小儿子,但她一直秉持着男孩要“破烂”一点的观念,她总是会让袁正多干些活,她认为男孩儿就该多支使支使。袁正脾气好,对于母亲的要求,他总会尽力完成。邻居们看他顺从,也会使唤他干这干那。 他长的很讨人喜欢,浓眉毛,大眼睛,干练的寸头,整个人都显得精神,他喜欢笑,开心也笑,尴尬也笑,笑的时候露出洁净的牙齿,让人看的舒心。他还爱干净,别人冬天穿的大黑棉袄泛着油光,有的小孩还会直接用袖口擦鼻子,久而久之,袖子上满是鼻涕痂,但他的衣服不会有闪烁的油点,也不会有褶皱的鼻涕痂。永远那么干净,那么整饬。 文艺靠着沙发回忆着他们刚认识的场面,这时袁正回来了,他的头上结出了细密的汗珠,远远看去他的棉袄上蒸腾着一层朦朦的水汽,即使是在冬天,他的身上也蓬勃着青春的活力。 见他热的气喘,文艺赶忙把他往屋里拉,这次他没有拒绝,虽是疲惫,进了屋却还是板正的坐在椅子上,也不敢往椅子背上靠。他环视四周,见没有合适搁手的地方,就还是把手放在膝盖骨上。 文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