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九章：坛子

明阳小区九号楼里住着一对老人，他们是一对兄弟，彼此关系一言难尽。早些年因为同时喜欢一个女人，搞得关系一塌糊涂，后来女人离开后他们反而关系变得非常好。　　只是好景不长，到了花甲之年两人又因为各自的生活方式闹得不愉快。明阳小区居委的阿姨妈妈已经把他们划分到“最难搞名单”当中，基本上门调解就是和稀泥。　　“九号楼303又吵起来了！”　　“啥？昨天不是刚去过，怎么又？”　　“听说那个哥哥前脚说好让弟弟住回去，后脚又把东西都扔走廊了！”　　“这，都一把年纪了，怎么还那么执拗。”　　“还不是因为年轻时候抢女人那事！”　　“嘘！轻点，别被听见了到时候来算计我们”　　“那不至于吧。”　　“怎么不至于，上次上门调解的李大姐，就因为提了一句那事，直接大半夜家门就被人用胶水堵了！”　　“哇，这不是无赖么！”　　“谁说不是呢，我还听说啊。那兄弟两现在僵持着，就是为了一件值钱古董！”　　“唉？他们家那么破，还有古董？”　　“有有有！我上次看居委上门帮忙清理垃圾，他们因为一个坛子差点打起来！”　　“那坛子看着是有些年头了”　　九号楼303室外的走廊里，一张单人木板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大爷。大爷的舌头舔着手指，正在清点手里拿着一叠零钱。走廊里还堆放着各种纸箱和废旧品，都是他一样样从小区里和周边捡回来的。　　“吱呀”　　303室的房门被打开一条虚缝，一只手将一袋污物丢了出来。一瞬间整条走廊上就弥漫起一股腥骚味，呛的单人床上的老人瞬间坐起了身子。　　「特么的，冯国华！你还是不是人啊！有你这么对亲弟弟的么！」　　「你这种人怎么就知道做些龌龊事！你有本事你出来啊！」　　“哐哐哐”　　一阵阵的砸门声响彻整个九号楼，这个原本平静的夜晚又被打破了。除了不间断的砸门声，没有一户人家敢开门骂街。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对兄弟不好惹，沾上了就要触霉头。　　“哐哐哐”　　“咔哒”　　兴许是门里面的人也被砸烦了，原本紧闭的门忽然自动开了。冯大爷咽了口口水，不可思议地看着虚掩的门。他完全没料到门会开的那么轻易，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对方是绝对不会这么早就妥协。　　「冯国华？」　　「哥？」　　冯大爷静静等着门内的回应，但等了许久依然没有任何声响。于是他大着胆子推开门进了里屋，屋子里同样弥漫着一股子腥骚味，几乎全黑的屋子里只有最深处的房间留着一撮灯光。　　「大哥？」　　不太长的客厅走道因为黑暗的关系变得特别幽长，在冯大爷越走越近的时候，传出唯一光源的屋子里好像有个影子晃动了一下。　　“咔哒咔哒”　　像是有东西在不停敲动着什么，催促着冯大爷赶紧过去。三步并两步冯大爷踉跄着来到了房间门口，当他老眼昏花眯着眼睛看清眼前的时候，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。　　昏暗的房间里，正中央的吊顶上一个老旧的吊扇正在不快不慢地转悠。随着它一块在转悠的，是一具已经僵直的老年尸体。　　「唔，呕！」　　冯大爷捂着口鼻不断的干呕，他试着不再抬眼去看那具尸体，但低头的瞬间却再次僵住。　　“咕呃”　　还在转悠的尸体下，是一口被开封的广口泡菜坛子，那股不可名状的腥骚味就是这里面传出来的！　　「这！这怎么可能！呕——」　　广口泡菜坛子里，有一具被塞得扭曲不成形的年轻女性尸体。看穿着打扮却像是上个世纪80年代初的样子……　　冯大爷在看清坛子里状况的下一秒，就连滚带爬地冲向了门外。因为只有他知道那是谁，只有他知道她，来寻仇了！　　“碰——”　　“咕呃”　　纯黑的雾气从坛子中蒸腾，不断扩散填满整屋子，还没等冯大爷跑出房间就被整个吞没在黑雾中。　　四周恢复了久违的安静，不再有争吵不再有砸门，就好像两兄弟从没在九号楼里住过一样。　　「唉？刚才是谁报的警啊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