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 拼桌一醉
人生三大铁,一起打过仗,一起同过窗,一起分过脏。 杜璟轻取二州,阵前睥睨之资,足以令鲜有对手的秦怀玉刮目相看。 更何况,人家放弃了优渥的差事,不远千里从长安而来,为独孤安诚报仇。就凭这份义气,也让秦怀玉佩服不以。 所以,他主动提出,左右二营的将士,在一起会餐,庆祝初战告捷。 大帐之中,左侧是秦的左营,所部将官以史仁基(史大奈次子)张知止、张知玄(张须陀之孙),右侧则是以乔轨、程处弼为首的右营诸将。 诸将都对乔轨这位秦王府车骑将军颇为敬重,军中从来都是按资排辈的,像乔轨这种资历的,在他们眼中与正三品大将军没什么区别。 当然,诸将更感兴趣的是,乔轨随圣人南征北战的故事。曹继叔、高伯英这俩货,是频频倒酒,请将军讲讲那段峥嵘岁月。 而这段故事,杜璟早就听腻了,只是顾着与秦怀玉拼酒,顺便打听一下独孤安诚之死。 弟兄那么多年,杜璟了解他,他不是那种困守山头等死的人。他的死因定然另有隐情,前些日子因为军情紧急,没来得及问。所以,现在向秦怀玉请教一二。 而提到独孤安诚之死,秦怀玉也是一阵唏嘘,连着干了三碗酒,才沉色低吟:“其实,安诚兄是为大局而死。” 吐蕃入侵,羌族叛乱,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先安内再攘外,换做他做都督,也定然是这个选择。 可不想吐蕃军推进的速度那么快,不等韩威击溃二部,便一股脑的压了上来,几乎要成内外夹击之势,大有吃掉韩部,轻取松州之意。 此时的韩部危如累卵,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,只得且战且退,向松风岭方向突围。独孤安诚也亲自率军,接应了韩威上山。 而吐蕃军与反叛二部之军也几乎同时尾随而来,根本就没给韩威喘气的时间。大军紧随,随即展开准备围山之势。一旦让他们包围,便无法走脱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吐蕃人,轻松攻下仅剩两千守军的松州城。 所以,独孤安诚提出,让韩威趁着未合围之前,带着主力赶回松州,加强防御,由他率领通轨军受在这里,拖住敌人。 松风岭是松州的屏障,通轨军就是楔在吐蕃进军之路的钉子。若平时,还可以互为犄角,互相依仗,但此时想要如此无异于痴人说梦。 两相其害取其轻,两利相权取其重。虽然知道留下的人必死,韩威也没别的选择,毕竟松州城还有十几万百姓呢,只能咬牙从独孤安诚之计。 独孤安诚在敌军日夜轮番的进攻下,为他们争取了最宝贵的三天,为调整兵力固守松州立下了汗马功劳。 守松州时,秦怀玉抓了两个俘虏,审问之下才知道,独孤安诚死于吐蕃中军大将-尚洺之手,他是吐蕃大相-尚囊的长子。 吐蕃人在进攻松州城之时,把他的身首分离,尸体还给大唐,头就挂在尚洺的将旗上,以显示其赫赫武功。 今天反攻之时,他在前面狂飙突进,就是想引出这个家伙,砍了他,把独孤安诚的头抢回来。 但主帅-蕃大相娘·芒布杰尚囊的中军,一点动静没有,人家根本就没上套。 秦怀玉满怀歉疚说:“老弟,我尽力了,真的,对不起!” 杜璟当然知道,若是松州城丢了,那才算是辜负了独孤安诚及通轨军捐躯的将士。在那种情况守住松州是最重要的,他也不怪韩威和秦怀玉,换做是他也会这么做。 拍了拍秦怀玉的肩膀,杜璟提起酒碗,与秦怀玉碰了一下,二将什么话都没说,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。 散宴后,杜璟带着程处弼在营中转了一圈,确定右营将士都安然入睡了,才辗转回到帐篷,拿起了早已准备好的包裹。 看到杜璟提起架子那個用布条包裹严实的家伙,程处弼当即炸了毛:“你说过的,以后不会再用它了。” 打掉他的手,杜璟淡然道:“我们都不想回到过去,可有时候,我们别无选择!” 兄弟这么多年,程处弼知道杜璟是头牵着不走,打着倒退的倔驴,他做出的决定,是绝对不会改变的。只能叹了口气,跟在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