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 一波未平
两人呼吸声,在小小的房间中回荡。 整个房间,好像覆盖了一层无形的威压,让人心头沉重,让人抬不起头来。 过了好些时候,皇帝才说话:“一切,等明天再说。” 徐一真明白了,一切就看他能不能让皇孙度过生死劫。 度过了,说明徐一真医术高明,那他这一番言论定然是有理有据。 度不过,说明你徐一真知道自己必死,不过是为了拉多些人垫背而已,皇帝英明神武,岂能被你哄骗。 何况皇孙都死了,本来就要有人陪葬!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脚步声刚入耳,门就被推开了。进门的男人身穿常服,眉宇间说不尽的疲惫色。 “爹!雄英怎么了!” “我在这能有什么事?”皇帝故作轻松:“就是看你一直忙于政务,也没时间看我孙儿。索性你就专心照顾我孙儿一天。” 朱标神情这才放松,谢过父皇,来到床前,看到八岁孩子脸色憔悴,不由得一阵阵心疼。 他记得小时候发了高烧,吃什么吐什么,那时候就难受得不得了了。 孩子的病,比他那时候还重,得难受成什么样子? 此时小太监搬来软塌,放到床头,就在孩子枕边。 徐一真落座,将孩子手腕从被子里拿出来,手轻轻的放在脉门上。 通过脉象,能知道孩子病势进展,也能抓住关键时机。 跟皇帝说的,那只是一个说法比喻,实际操作起来要困难得多。 先是,病势要尽。要是还有余威,病情难以遏制,就不用想后续了。 然后,时机要准。不能太早,否则遏制不住病势,就成了无用功。不能太晚,太晚就真死了个屁的了。 这个时机,非得说的话,便是人回光返照之时。 回光返照,本就是体内最后一点阳气做的最后一搏。徐一真要做的,就是遏制病情,同时扶持住这一点阳气,使孩子不死。 先不死再说,至于治疗,且得麻烦着呢。 但说得简单,做起来并不容易。 一来是手段。医道自黄帝时代发展至今,已有五千年。五千年来丢了许多传承,也创立了许多传承。 但说起还阳之术,鲜少听闻。 二来是时机。时机就在回光返照之时。 但要真等病人把回光返照表现出来,那已是脱阳之症,已经晚了。非得在此之前,还不能太靠前,最好能紧贴着。 这就难了。 更别说,有很多时候,病人并没有所谓的回光返照。 一八岁孩子,将死之时还有什么表现,就更难说了。什么表现都不奇怪。 但他不能让它表现出来,得抓住时机,也是抓住自己的命。 为今之计,只有摸着孩子脉门,随时注意。 徐一真一坐下,朱标这才注意到他,见他一身布衣,显然不是衙门中人,一想到之前他爹让贴的皇榜,便猜到徐一真来历。 “你就是爹在宫外找到郎中?我孩儿怎么样?” “殿下,令郎吉人自有天相。”现在这时候,他也没法多说什么。 又过不一会儿,皇后也过来了:“重八,是不是雄英有什么不好?” 皇帝又把给朱标的说辞改换了一点说于皇后听。 但皇后与皇帝是患难夫妻,一同起自微末,最熟悉不过。 皇后隐隐垂泪:“定然是我孙儿将死,你让我母子见他最后一面。” 皇后一哭,皇帝一下子就慌了,连忙上前给他擦泪:“秀英哎,秀英,你这是想哪去了?咱已经请了最好的郎中,一定能给咱孙子治好的。” 皇上一边擦泪,皇后一边哭,哭着哭着,脸色就越来越不好了,隐约比刚才红了一些,哭腔也不如之前。 毫无征兆地,皇后捂着胸口痛苦得倒在地上,牙关紧咬,不省人事。 这下皇帝是真的慌了,害怕了:“妹砸,秀英妹砸,你别吓我!太医!太医!” 一边说着,他一边俯下身子要抱起皇后。 徐一真正给皇孙号脉,眼瞅着皇后倒下,他几步来到跟前,也不管什么礼节,猛地喊了一声:“别动!” 皇帝吓了一跳,好在动作停住了。 徐一真不敢耽搁:“布!” 一句话出口,才想起来一共就这么几个人。皇帝指望不上。王公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