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天寒地冻正是落草时
门口带进的冷气让宋江激灵一下,抬眼看向进来之人。 只见那人四下环顾一圈,见到处都是座位,随便拣了西南角落坐下,解下包裹,将手里朴刀倚在桌腿,并无摘帽。 一个伙计上前问候道:“客人吃饭还是住店?” 那汉道:“吃饭!酒保先打两角酒来。” 一闲着的伙计麻利从桶中取了两角酒,放在了桌上,就要回身。 那汉拦道:“酒保也来吃一碗。” 看到这,这边阮小七小声笑道:“这汉子倒是小心。” “行走江湖,小心无大错。”朱贵倒是赞同的点点头:“小心一点总比无端丢了性命强。” 宋江笑了笑,觉得在酒店里见着不同人等也很有意思。 那边伙计被请喝酒也不在意,端碗仰头喝了,笑问:“客人要甚下酒菜?” 那汉道:“有无生熟牛肉?有的话切两斤上来。” 伙计回道:“客观说笑了,牛肉可是稀罕玩意,俺们这小店却是没有。” “也罢,不管肉食菜疏随便上来一些,吃完一并算钱予你。”那汉听闻也不在意,喝着酒随口道。 这就好办了,不一会儿,桌面上就摆上了一只嫩鸡、一盘切好了的卤猪肉,几叠菜疏。随后伙计又回到酒桶那里继续筛酒。 那汉就着吃食又吃了几碗酒,不觉鼻尖一股香味从酒店东北角传来。眼不自觉的就往那看了一眼,只见宋江三人正拿着烤好的羊肉胡吃海塞,好不痛快。 那汉子不由招来伙计询问道:“那里是谁在吃酒?那些在烤的事物可否给某来一份?” 伙计见状不露底细陪笑道:“客人不知,那是我家店主人正在招待贵客,那一应器具却是独一份。” 汉子见说也不见怪,又看了一眼,干了一碗酒后问伙计道:“此间距水泊梁山还有多少距离?” 这问题伙计熟的很,随口答道:“此间要去梁山泊虽只十数里,却俱是水路,全无旱路。客人若要去那里时,须要用船去,方才渡得到那里。“ 那汉子道:“你可与我寻支船儿来。“ 伙计推辞道:“现时突然大雪纷纷,天色又晚了,俺哪里寻船去。“ 汉子不甘心的继续道:“我多与你些钱,只需随便寻觅只小船来,渡我过去便可。“ 伙计依旧试探道:“却真是没处讨来。“ 那汉子见说寻思道:“这般却怎的是好?“ 又吃了几碗酒,闷上心来,蓦然想起:“我原先在京师做教头,每日六街三市游玩吃酒,谁想今日被高俅这贼坑陷了我这一场,文了面,直断送到这里,闪得我有家难奔,有国难投,受此寂寞苦楚!“ 又看了一眼三人吃喝场面,闻着香味,却吃不到嘴,心中更觉着苦。 因感伤怀抱,问伙计借笔砚来,乘着一时酒兴,向那白粉壁上挥毫起来∶ 仗义是林冲,为人最朴忠。 江湖驰誉望,京国颢英雄。 身世悲浮梗,功名类转蓬。 他年若得志,威镇泰山东! 随后撇下笔再取酒来吃。 这汉子要笔之时,宋江三人就在看着,如今见其写下诗句,宋江腾的站起,大喝道:“果然是八十万禁军林教头。” 林冲大惊,下意识的将毡帽遮掩面目,强装镇定道:“你叫我是谁?” 宋江心想经历这东西真的能改变一个人,竟让一个堂堂汉子如此小心翼翼,连身份都不敢承认。 不过他已经认定了这汉的身份,面带微笑道:“你不是那豹子头林冲?“ 林冲道:“我自姓张!“ 宋江笑道:“你莫胡说。见今壁上写下名字。吃喝又不摘帽,怕是伱脸上纹着金印以作遮掩吧,如何要赖得过!“ 林冲见躲不过,当下摸了朴刀在手,狠声道:“你真個要拿我?“ 见其持刀,阮小七和朱贵当即起身来到宋江身边护持。 宋江却不以为意,只叹道:“兄见今只这刀护身了么?实在是英雄落魄,世道无常啊。” 随即开口道:“拿枪来!” 寨主开口,自有伙计递上长枪。 宋江摸索着枪杆,旋即扔给林冲道:“这才是兄该持的兵器。” 林冲见时也知自身弄岔了,接过长枪,顿时尴尬,咚的一声插入地上,拱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