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零八章 一夜之间
黄师爷没想到我这么势利眼,说翻脸就翻脸,以前我慷慨解囊,道上人称“小孟尝”,可没干过这种事。
我一个劲冷笑。
人是会变的。
以前有不易当家,家里财政他说了算。如今家徒四壁,喂饱了那些豺狼成了黑户口,早就穷了,锅里见底怎么可能往外拿。
胡子大脚一踹,小老头飞出去。
门外传来黄师爷的惨叫声,胡子重重把门关上,不放心,又上了锁。
“要账你去别处要,再来烦胡爷,惹急了胡爷抱着煤气罐,年三十送你全家上西天。”
我看着家里的财政支出,心里发愁。
胡子道:“咱们现在四个荷包一样重,一文钱愁死人,比鬼还难缠。对了,要不咱们去江边捡放过的礼花纸筒,拿到废品站卖卖,应该能把今天的饭钱应付了。”
我愁眉苦脸。
我堂堂小夏爷,倒斗界新星,号称小孟尝小关羽小荆轲,居然沦落到收纸筒卖废品的地步。
得,别说了。
我一抬手,扭身朝屋里的不易喊道:“你乖乖在家看电视,我和胡子出去打打零工,回来给你买好吃的哦。”
电视关了。
不易穿着一件松垮垮的长袖,露出了锁骨走出来。
我将自己挂在衣架上的羽绒服丢给他。
他接过来,道:“别丢下我,一起去吧。”
他还可怜兮兮的,我心软道:“江边风大,你就在家里,嫌冷开暖气,也别太省了。”
胡子眼睛红了,在旁边凄凄惨惨唱道:“北风那个吹,雪花那个飘,雪花那个飘飘啊,年来到了。”
我还是带上不易。
好不容易找到他,万一再丢了,我肯定要崩溃。
外头风大,南方的冬天干冷干冷的,一梭子风砸脸上,毛孔都缩到肉里,手脚发硬。
我们到江边捡火炮的纸筒。
刚开始拉不下脸,我和不易藏在胡子屁股后面,遮遮掩掩像鬼子进村。后来我索性不要脸了,胡子更差点因为纸筒的归属问题,跟人打起来。
其实捡顺手了,还不算累。
不易就在旁边守着我,除了把纸筒串在一起,他根本没弯腰。
干了几小时,我抬头看胡子。
胡子脸像被炮弹炸过,黑黢黢夹着一层土黄。我问他,你炸碉堡去了?他把我拉到江边,我一看水里的自己,得,跟他差不多。
天色擦黑,我和胡子像打了胜仗的将军,找人借了推车,押到废品站卖大钱。
废品站老板出去了,看店的是个小姑娘,估计是老板女儿。
一问才知道,这玩意压根不值钱。
用的劣质纸浆,还掺了黄泥土胶增重,一般都没人要。我和胡子心肝拔凉拔凉的,心道没搞好市场调研,白忙活了。
不易不耐烦,摘下帽子喘气。
小姑娘一看不易挺帅的,有了同情心,看我们三个在寒风里忙了几小时,这满头大汗,没功劳也有苦劳。
索性做主,给了我三十一块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