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寒心散场

此时就算陈汉再怎么说是人所为，一众弟子和下人也不在相信。

就在二人皱眉之际，身后忽然传出一阵喧闹声。

出房一看，诸多学徒弟子们正纷纷回房收拾各自细软，很明显他们承受不了死亡带来的压力，准备叛逃出拳馆。

董平川面容凄惨而愤怒，可看着房内悬挂的两具尸体，他却无能为力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打下的基业一点点溃散坍塌。

站在他身边的陈汉默然不语，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。

昨日和董平川交谈时他就明白，董平川这头狮子老了，就算帮他渡过眼前的劫难，这拳馆依旧撑不下去。

丰和商会步步逼近，如同惊涛骇浪已然形成大势，不可挡也挡不住。

挡下这一回，还有下一回，下下一回。

陈汉不可能一辈子困在这中平拳馆之中，只要他离开，拳馆必然消失在洪流大势之中。

“你们想干嘛！都忘了师父这些年对你们的恩惠吗？”

就在此时，卧榻养伤的长孙虎忽然出现，堵在回廊的另一头大声呵斥。

丢了一臂的他显得有些虚弱，脸色十分苍白，呵斥声中还带着掩盖不住的喘气声。

可即便如此，往日的威严依旧压住了惴惴不安的人群，一通学徒咬着牙就这么看着他。

“拳馆里发生这等事情，正是你们报恩之时，你们竟然想着逃跑！良心都让狗吃了吗？”

长孙虎义愤填膺的骂道，可汇聚来的学徒非但没有减少，反而越来越多。

很快，乌泱泱的人群挤满了狭窄的回廊，就算是长孙虎也隐隐压不住阵势，只能不断怒吼试图逼散人群。

就在此时，一名学徒忽然转身跪地，朝董平川连磕三个响头，抬头时已然泪流满面。

“师父，放我离开吧。我家中还有老母亲要照顾，我不想死在这里啊！”

此人的举动顿时引来大批人效仿，一时间磕头声不绝于耳。

这些都是苦命人，为了一口吃的算是将自己卖给了董平川。

按道理来说，不管拳馆发生了什么，他们都得追随到底直到身死。

然而董平川心善，收下他们后就一直没签订契约，另一方面也是自信，自信以自己的实力，这九华城没人能动他们。

可他何曾想过，动他们的有时候并不会是人，而是鬼...

看着眼前跪满一地的‘自己人’，董平川只感觉呼吸困难，眼前一下黑一下明的，仿佛整个天都快塌了一般。

也就在此时，一身华群的董暧暧从后堂走出，指着跪满一地的学徒满脸鄙夷。

“爹，这就是你说的天地君亲师？你竟然会相信这些土狗地痞的衷心？让他们都滚，滚出我们家！你放心，女儿今日便带你去找元龙，封家势大，一定能给我们重新寻一处地方东山再起。”

董平川脸色一顿，浑浊的双眼缓缓看向董暧暧。

这一刻，他忽然发现，自己的女儿怎么这么陌生，陌生到他都有些不认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