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离家出走
想起这事,又难过了起来:“……有爹生没娘养,我就,我就……”
林鹤知叹了口气:“签谁的名字?”
冬瓜一撇嘴:“郑叔叔。”
“就签名?”
“家长也要写200字检讨。”
林鹤知拿起笔,洋洋洒洒地在检讨书后面写了一篇小作文:“作为郑小东的监护人,他在学校打人是我的失职。我已经与郑小东进行了严肃的谈话……”
可写到一半,他突然停下笔。
林鹤知扭过头,看到小孩正坐在两具空棺材上,两条腿垂下晃晃悠悠,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出神。暖色调的台灯照亮了他的脸,也不知道那个小脑瓜里想着什么。有那么一瞬间,林鹤知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,脑子里有什么一跳一跳的,酸酸涨涨地又疼了起来。
鬼使神差的,林鹤知问道:“他道歉了吗?”
冬瓜茫然地扭过头,吸了吸鼻子:“什么?”
“那个骂你的,道歉了吗?”
“没有!”冬瓜愤愤不平,“他那不经揍的鼻子一碰就出血,然后他妈来学校了,他就对着他妈哭,什么都是我的错!”
林鹤知把检讨书直接揉成一团,丢进了身后的垃圾篓:“把你们老师的电话给我。”
“打人是不对的,你要向他道歉,但是在这之前,我要让那个嘴欠的小鬼向你道歉。”
郑小东愣愣地盯着林鹤知,突然就扑进了他怀里,紧紧搂住了他的腰。林鹤知面对这种亲密接触显然有点不知所措,他嘴角抽了抽,揪住郑小东脖子后的衣服,把小东西从身上扒了下来,表情非常挣扎:“离、我、远、点。”
郑小东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,把一大坨鼻涕粘在了林鹤知身上。
林鹤知:“……”
他轻轻一拍冬瓜的脑袋:“最近别去静室那边写作业了,来我这儿吧。反正,别让那个叔叔再见到你。”
*
从那天之后,庞云帅还真就没再见过冬瓜,但他不动声色地打听了一圈,便听说了那个广为人知的传说——冬瓜是个孤儿,出生时母亲已经死了,是老住持从棺材里救出来的。
这么一来,就更瘆人了。
虽然寺院里的老和尚向庞施主道歉了,说小孩就是皮得很,整天嘴里乱说话,还请他不要放在心上,但庞云帅还是决定,花重金在寺里供奉两盏莲花灯。
那莲花灯手掌大小,莲花上坐着一尊金色小佛,平时是暗的,有施主捐钱了那荷花灯则会亮起,每天都会有和尚去那里念经。
庞云帅来缴费的时候,林鹤知正吊儿郎当地坐在大殿的角落里。柜台上凌乱地摊着一把算盘,一本账本,以及一个棋盘。
那盘国际象棋已经很旧了,棋盘边缘标着的字母与数字都已经褪了色,木质棋子泛着陈旧色泽。林鹤知一个人坐在黑棋那一侧,自己和自己下棋。
他见有人来了,收了钱,懒洋洋地在本子上记了名字与金额,半句话都没和对方说,又一心扑在了自己的棋盘上。
庞云帅倒也没有打扰他,而是站在一旁看着。
男人穿了一身洗旧了的褐色僧袍,袖子微微撩起,右手手腕上的小檀木珠,缠着腕骨饶了几圈,刀疤清晰可见。无数金色小佛像在墙壁上排列着,灯火彻夜不息,远远看去像一片金色的佛光海,庞云帅的目光落在林鹤知身上,在微微闪烁的金光下,执子下棋的人看起来是那样专注。
林鹤知一开始下得不快,虽说棋子来回纵横,但很长一段时间内,黑白双方都没有损子。一切都是从白子的象吃了黑子的马开始的,接下来的每一步双方都在换子,林鹤知的手快得令人眼花缭乱,棋子碰撞的声音清脆而密集,风卷残云间,本来密密麻麻的棋盘只剩下寥寥几子,直接进入最后的残局——和了。
林鹤知见庞云帅一直盯着自己看,这才懒洋洋地抬起眼。两人的目光在空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