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眼睛

在昏暗的校医室里，阿里克并不因为身体和意识上的疲惫，感到哪怕一丝丝的睡意，幻境里的场景挥之不去，南希软绵绵，没有力气的身体被阿里克刻在了眼前，无论是闭上眼睛，还是睁眼凝视着昏暗的天花板，那如同烂泥般的身躯始终会出现在他眼前。

被刻上后，无论阿里克怎么想要忘掉这些场景，他们还是阴魂不散，就像是阿里克欠了一大笔债务一样，债主上门讨债来了，死死地缠住了阿里克的身体与意识。

事实上，阿里克已经不止一次做这种噩梦了，每次都是自己杀死了南希，尽管梦到过很多次，但是阿里克到现在都不能做到以一种很平常的心态去看待这些噩梦。每次梦醒，阿里克都会像第一次经历这些梦境一样，心中满是恐惧，悲伤。从这一点来看，阿里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。

但是阿里克得出了一个结论，只要阿里克哪天忍不住放纵一回自己，就像斯科特和大师说的，他会被欲望吞噬，最后成为始祖的傀儡（在梦里和精神之海里同大师和斯科特会面时，他们都这么说）。

不过，阿里克确信自己只要在发病的时候控制住自己，就一定不会变成那样的怪物。他不会伤害别人的，特别是......

这次唯一的区别就是，在梦里的情景，在自己清醒的时候出现了，而且扭曲了自己救纳威时看到的情景，让自己以为自己没有救下纳威，反而害了他，安静下来，阿里克仔细想想，自己明明救了纳威，无论是幻境里还是现实，都避免了最糟糕的结果发生，为什么自己会产生那种杀死了人的愧疚，恐惧的感觉呢？

事实上，在幻境里，纳威撞向城堡的速度要快得多，会撞断脖子并不是夸大其词，所以他就是避免了最糟糕的事情发生。

那么？

为什么呢？

阿里克抓住了这个问题，不断反问着自己。

那种情绪崩溃的感觉就这么傻乎乎地出现了？

阿里克不断回忆着幻境中的情景，试图把其中的某些东西和梦中的东西结合起来，他认为其中肯定有东西误导了他，使他生出了崩溃的情绪，正常来说，阿里克不会傻乎乎地把这种事情归类为害人，跟着自家姐姐混了这么久，这种简单的分辨他不可能会这样。

他的脑袋有些发热，晕乎乎的。

纳威，纳威看我的眼神。

一双墨色的瞳孔在脑海里浮现。

阿里克抓住了一闪而过的东西。

是眼睛。

“眼睛是心灵的窗户。”南希在说出他内心的想法时，总是这么说。

那么，从始至终，他都会关注眼睛，阿里克从眼睛里看出他们的情绪，无论是纳威还是“南希”，他都在关注眼睛。

让自己产生害了纳威的想法，是纳威看向自己时的眼神，眼睛里闪着害怕，恐惧。在噩梦中，“南希”的眼睛也是。

他好像发现了什么，但是不等他再去思考，风元素，魔力以及星芒同时亏空的身体垮了。

阿里克的眼皮子冰释前嫌。

他昏沉沉地睡去了，直到醒来，也是昏沉沉的。